記者跟隨“豚爸”體驗喂食和巡護工作
為了江豚的“微笑”
初秋時節，暑熱仍未消退，安慶西江江豚保護基地的“豚爸”們依然堅守崗位。9月2日下午，記者按照與“豚爸”張禮元約定的時間，來到了位于大觀區的安慶西江江豚遷地保護中心，體驗喂食和巡護江豚工作，與江豚進行了一次親密接觸。
圖1：張禮元在巡護江豚。
喂 食
9月2日下午3時40分，記者跟隨張禮元來到安慶西江江豚保護基地一處圍網，這里便是江豚的“餌料室”。
張禮元告訴記者：“圍網中的小魚，每兩天一次由專人專車運送過來。這些小魚是江豚的主要食物，為了確保它們的健康，每一條魚都要經過嚴格的篩選和處理。”在張禮元的指導下，記者拿起抄網將經過篩選的小魚從水中撈出，放到一個水桶中，他再將適量的食鹽加入桶中。“這個步驟主要是給魚兒祛除病菌，不能有一點馬虎。”張禮元說，江豚每天需投喂兩次，分別是每天的上午8時與下午4時。
準備好了江豚的食物，記者跟隨張禮元提著水桶走向江邊。他介紹：“江豚的視力很差，主要依靠聲吶系統來感知周圍的環境和獵物，所以要用竹竿或水瓢輕輕敲打水面，發出有節奏的聲響，這是飼養員和江豚之間獨特的喂食信號。”
“吃飯啰!吃飯啰!”下午4時許，張禮元手持竹竿一邊敲打著江面，一邊招呼著江豚。江水里，一只只江豚向張禮元身邊游來，當他將小魚撒向江面時，只見江豚不斷在水下翻滾、捕食，有的在江面上露出了鉛灰色的后背，有的在捕食時將頭伸出水面，并發出“呼哧呼哧”的吐氣聲。不一會兒，此處的江面便成了江豚的聚餐地，十分熱鬧。記者也跟著張禮元向江豚投喂小魚，一只江豚張開嘴巴，準確地叼走記者拋到江中的小魚，然后潛入水中享用美食。
記者發現，江豚的頭是鈍圓的，額頭凸起，嘴巴看起來一直是微笑的樣子。約半小時后，可愛的江豚們在享受了一頓飽餐后游回江中，這里的江面又重新恢復了平靜。
據介紹，目前，安慶西江江豚保護基地有25頭江豚。對于一頭成年江豚來說，每天要吃掉三斤多投喂的魚，這25頭江豚每天需消耗70多斤魚。“每一頭江豚都有著自己獨特的個性和特點，在日復一日的相處中，我早已對它們了如指掌，它們就像我的家人一樣，讓我牽掛和疼愛。”張禮元說。
圖2：記者(右)在張禮元(左)的指導下撈魚，準備投喂江豚。
護 豚
除了喂養江豚，張禮元還有第二項工作，便是巡護江豚。
喂食結束后，記者便跟隨張禮元一起巡江。在交談中，記者發現，張禮元對西江江豚數量和活動規律、棲息地的環境變化、餌料魚類變化等情況非常熟悉，甚至可以通過觀察江豚的呼吸、捕食、育幼等行為來判斷其活動狀態是否出現問題。“2022年9月，我得知一頭江豚被繩網纏住，我立即趕到現場跳入夾江，用衣服裹起被困的江豚，使它的皮膚不至于因暴露在空氣中而受傷。”張禮元回憶道。
巡護禁漁水域、觀測記錄江豚活動情況，巡查非法捕撈和違規垂釣等情況，這是張禮元和巡護隊的隊友們每天的工作職責。張禮元大多數時間在船上，一天待在水面上的時間有時高達20個小時。
初秋時節，持續高溫天氣，張禮元和隊友們踏浪逐風，白天巡江、夜間監控巡堤，每次巡護一出門就是三四個小時，襯衫濕了又干、干了又濕。每年寒冬季節，也讓張禮元和隊友們吃了不少苦頭。為抵御寒風，他和隊友們要穿兩件棉襖，3.5公里的江堤走完一圈就要一個多小時，一趟下來再冷的天也是一身汗。通常，巡護隊要在早上5時左右出發，在堤上或湖上沿巡護路徑邊走邊巡查、記錄，查看偷釣或者違法捕魚等情況。然而，這段在旁人看來既寂寞又漫長的巡江時間，在張禮元的眼里卻意義非凡。“我們每天都要檢查一遍，防止有人摸黑進來捕魚，看看有沒有漁網和魚鉤留在江面和淺灘，不然我睡覺都不踏實。”他說。
圖3：江豚在安慶西江江豚保護基地里暢游。 本文圖片均由大觀區委宣傳部提供
堅 守
未曾想到，記者眼前的這位護豚人張禮元，竟是一位有著40多年“漁齡”的捕魚人。
1978年，17歲的張禮元就跟著父親開始以捕魚為生，他們早出晚歸、風吹日曬地下河捕魚。長江流域豐富的魚類資源讓張禮元一家過上了幸福的生活，一年捕魚收入10余萬元。享受大自然饋贈的同時，也讓張禮元產生了憂慮，隨著漁民的增多和生態環境的變化，長江流域魚類資源日益減少。“上岸前幾年，我們已經很難捕到十多斤的大魚了。”
2019年1月，農業農村部、財政部、人力資源社會保障部三部委聯合發布《長江流域重點水域禁捕和建立補償制度實施方案》，要求2019年底以前，完成水生生物保護區漁民退捕，實行全面禁捕;2020年底以前，完成長江干流和重要支流除保護區以外水域的漁民退捕，實行10年禁捕。2019年6月，張禮元主動放棄了40多年的捕魚生計，并簽訂了退捕責任書。他還發揮自身特長，自愿申請加入安慶西江江豚遷地保護中心。當年9月，他通過了當地農業部門組織的考核，成為安慶西江江豚遷地保護中心的一名“江豚守護者”。此后，別人在朋友圈曬貓曬狗，張禮元曬的則是江豚，他的手機相冊一打開，也都是江豚的圖片。
為提高公眾對江豚保護的認識和意識，增強公眾的參與度，張禮元和巡護隊的隊友們在工作之余主動參與社區和村莊的相關宣傳活動，在海口鎮周邊村落、菜市場、早餐店、廣場等地，發放江豚保護宣傳單、張貼海報，向村民們講解相關政策及江豚保護的意義。一般人看來，江豚保護工作是個長年累月單調重復又辛苦的勞動，既遠離城市繁華又沒有高額的報酬。“守護江豚的工作確實很枯燥，但這些年來，我與江豚建立了深厚友誼，所以會繼續堅守好這個崗位。”張禮元說，看到這一江碧水、江豚暢游他就十分滿足。
